男子的名字叫做遙道河勳太,他在幾年前開了這家店。
這點讓我有些疑惑,願望兌換屋的所在點是條我每天上下班都會經過的小路,但我卻是今天才第一次看見這間店。
聽到我這麼說,遙道河勳太笑了笑,遞給我一杯溫熱的香草茶。他問:「我妻先生是做什麼工作的呢?」
我遞給他我的名片,上面寫著「我妻千里 新野精神內科 心理治療師」。
「心理醫師啊…」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我,又笑了。「或許我妻先生治療過的病患太多了,所以有的時候自己也會不小心的精神錯亂吧?」他啜了口香氣四溢的香草茶,依舊笑容滿面。
「或許吧。」我聳肩,學他的樣子喝了口茶。他泡的香草茶跟我以前喝過的不同,以前喝花草類的茶總覺得是在喝芬香劑或是液狀牙膏,但我手中的這杯茶卻是在我口中慢慢地化了開來,像春天草地上融化的雪,只留下淡淡的清香和滋潤大地的水。
「好乾脆啊。」遙道河勳太又笑了。
我想了想,說:「你很常笑呢。」
他笑瞇著眼,道:「以前曾經有某個人對我說,我笑起來很好看。某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。」
我看著他。遙道河勳太有著弓一般堅韌的眉毛,架在他大大的杏眼上,他笑的時候眼睛會彎成一道月牙彎,裡頭的眼瞳會發出微微的琥珀色亮光。月牙彎襯上弓型眉,笑起來便是一表人才、玉樹臨風了。「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呢。」
他這回只是瞇著眼,卻不再笑了。「那麼趁茶還沒涼,我先來說個故事吧。
「這故事,是一個名叫鴨井幸子的孩子的故事。小幸子有一個她很討厭的綽號,一個讓她從被這麼叫喚過以後都變得討厭上學的綽號…」
1.
幸子有著大又闊的嘴巴、大大的腳掌、蒼白的皮膚。她的眼睛又大又黑,像兩顆大鈕扣似的縫在臉上。不知道什麼原因,她走起路來總是搖搖晃晃,而她的聲音又尖又細,還像是被人拿砂紙刮過一樣粗啞。
她今年剛升上小學五年級,而她的新同學依據她的外貌形象給了她一個綽號。
他們叫她「鴨子」。
小幸子很討厭這個綽號,這讓她開始在意起自己的外表。同學們會三三兩兩的指著她說:「幸子真的好像鴨子喔!」、「她連姓氏都跟鴨子有關係呢!」、「幸子是鴨子!是醜小鴨!」之類的話。
幸子好難過。
又是一個被同學們嘲笑的日子,這天結束後,幸子頭也不回地離開學校。她沒帶錢,全身上下只帶了一個書包和空了的便當盒,事後她自己說來也覺得好笑,她離開學校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離家出走。
「反正不在家爸爸媽媽就不能逼我上學了。」走在陌生街道上的幸子喃喃自語。
她開始漫無目的的走,天漸漸暗下來了。她也不覺得害怕,只覺得有點餓。這時,一道甜甜的香味突然從她身邊飄過,餓的肚子咕嚕叫的幸子抬起頭,原來是一群高中生拿著可麗餅從她旁邊走過。
有些失落幸子低下頭,正要繼續走時,聽到了高中生們談起了一個讓她停下腳步的話題。
「…純菜好像有去過耶。」其中一名高中生說道。
另一個人發出驚訝的喊聲。「純菜?你說二班那個怪怪的傢伙嗎?那種傢伙的話不能信啦!」
「可是她真的跟三班的廣田交往啦,」又一個高中生應道。「搞不好真的有呢。
「願望兌換屋。」
願望兌換屋?那是什麼?幸子疑惑的心想,她慢慢地小心地跟在高中生們背後。
「怎麼可能有那種東西啊?」某個正咬下一口香甜可麗餅的高中生笑道,那香氣直衝後方的幸子,她連口水都快流出來了。
「搞不好啦!」提到願望兌換屋的那個人辯道。「只要跟裡面的人說一個故事,他就會給你一個願望。我們去啦!只要這條街走到底再轉個角就到了耶!」
那個人的同伴說了些什麼幸子並沒有聽到,因為她已經朝著那個人所說的地方奔跑了。
她要找到那個願望兌換屋,然後用一個故事換一個願望。
她要學校同學不要再叫她鴨子了。
至於故事,幸子會絞盡腦汁想出來的!
□
遙道河勳太停了下來,我疑惑地看著他。
「怎麼了嗎?」我問。
他頓了頓,笑著搖搖頭。「沒事,只是當事人來了,不如你聽她親口說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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